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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吴晦叔赴廷试 南宋 · 李吕
押侵韵
我昔游白鹤,山川气雄深。
邂逅识吾子,戛然唳孤音。
日日望飞鸣,洄洑乃至今。
玉美出坚璞,木老生乔林。
书生未足道,聊用慰苦心。
始驾百斛船,挂帆发江浔。
破浪当自兹,意象殊骎骎。
天方拓王度,清问虚宸襟。
调毫写胸臆,气力戈鋋森。
荷衣缚异时,恐为寒蝉瘖。
江城惜此别,风雪作昼阴。
何以托远怀,酌酒拊剑镡。
湖海气摇薄,激烈愁端侵。
唯应白云梦,夜夜飞遥岑。
重阳明日得日字 宋末元初 · 方凤
押质韵
浮生聚尘轻,流景飞羽疾。
故人已新阡,旧雨又今日。
不惜酒饮狂,且须诗缚律。
一笑复掀髯,天地何终毕。
附:方樗得蝶字
主人留复留烂醉歌白氎移樽对寒花散策响秋叶香凝紫茱萸舞倦青蛱蝶惟有一逃宾苍山云万叠
方梓得也字
主人有黄花留客香满斝日饮岂丝乎市眠惭白也依稀听雨床愁绝系阶马此会良独难幽怀还重写
方樗题吴景禧栖碧楼
白叟无人识青山是故知一从觞菊后两过浴兰时入暑重逢此追凉约更谁清风觉相变未忍数归期
方梓挽吴止所
先生六十化吾道尚奚云花馆空馀影清歌无复闻夜寒鹤思主风急雁悲群有子方跨灶天应未丧文
方樗寄吴晦叔
地僻书难到春寒病转深遥怜梅剪玉更想柳摇金几砚平生事杯觞隔岁心恐君亦思我迢递寄愁唫
主人留复留烂醉歌白氎移樽对寒花散策响秋叶香凝紫茱萸舞倦青蛱蝶惟有一逃宾苍山云万叠
方梓得也字
主人有黄花留客香满斝日饮岂丝乎市眠惭白也依稀听雨床愁绝系阶马此会良独难幽怀还重写
方樗题吴景禧栖碧楼
白叟无人识青山是故知一从觞菊后两过浴兰时入暑重逢此追凉约更谁清风觉相变未忍数归期
方梓挽吴止所
先生六十化吾道尚奚云花馆空馀影清歌无复闻夜寒鹤思主风急雁悲群有子方跨灶天应未丧文
方樗寄吴晦叔
地僻书难到春寒病转深遥怜梅剪玉更想柳摇金几砚平生事杯觞隔岁心恐君亦思我迢递寄愁唫
赠吴晦叔雪峰造金刚 南宋 · 释慧空
执金刚神安法界,塑之年深亦复坏。
居士有力如金刚,一念成就金刚王。
魔尘不飞佛日光,门外人趋选佛场。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三
子约惠书,已奉报矣,不知何故如此犹豫前却?此不诚不敬之本,于进道中正是莫大之病,须痛加治疗。熹书中已极言之,想从容之际,亦必有以警之也。吴晦叔来奔其母之丧,今日方见之,能道钦夫病状。亦得钦夫书,今已复常矣。晦叔亦多病癯瘁也。人各有偏,非见彻克尽,所不能免,此诚至论,佩服不敢忘也。小儿无知,荷教诲之意甚厚。异时稍识去就,不知何以为报也。但久扰叔度兄弟,甚不自安。又闻浙东艰食,恐向后道路难行,今专此人去,恐可遣归,即从韩丈借人送归。或尚可少留,即亦唯长者之命,归来却无读书处也。熹书中已详禀韩丈矣,其去住迟速,却在裁度也。《大学》、《中庸》墨刻各二本,子鱼五十尾,并以伴书,幸留之。它委勿外。熹再拜上问。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六四
人心私欲之说,如来教所改字极善。本语之失,亦是所谓本源未明了之病,非一句一义上见不到也。但愚意犹疑向来妄论,引「必有事焉」之语亦多未的当。盖舜禹授受之际,所谓人心私欲者,非若众人所谓私欲也。但微有一毫把捉底意思,则虽云本是道心之发,然终未离人心之境也。所谓「动以人则有妄,颜子之有不善,正在此间」者是也。既有妄,则非私欲而何?须是都无此意思,自然从容中道,才方纯是道心。「必有事焉」,却是见得此理,而存养下功处与所谓纯是道心者盖有间矣。然既察见本源,则自此可加精一之功而进夫纯尔,中间尽有次第也。「惟精惟一」,亦未离夫人心。特须如此,乃可以克尽私欲,全复天理。傥不如此,则终无可至之理耳。
按:前书云「即人心而识道心」,此本无害,再作此书时忘记本语,故复辩之耳。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九
《孟子》「操舍」一章,正为警悟学者,使之体察,常操而存之。吕子约云:「因操舍以明其难存而易放」,固也,而又指此为心体之流行,则非矣。今石子重、方伯谟取以评之者大意良是,但伯谟以为此乃「人心惟危」,又似未然。人心,私欲耳,岂孟子所欲操存哉?又不可不辨也。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二、九七
未发之旨既蒙许可,足以无疑矣。又蒙教以勿恃简策,须是自加思索,超然自见无疑,方能自信。此又区区平日之病,敢不奉承。然此一义,向非得之简策,则传闻袭见,终身错认圣贤旨意必矣。又况简策之言皆古先圣贤所以加惠后学、垂教无穷,所谓「先得我心之同然」者将于是乎在,虽不可一向寻行数墨,然亦不可遽舍此而他求也。程子曰:「善学者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也」。愚意却愿尊兄深味此意,毋遽忽易。凡吾心之所得,必以考之圣贤之书,脱有一字之不同,则更精思明辨,以益求至当之归,毋惮一时究索之劳,使小惑苟解而大碍愈张也。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群书考索》别集卷一四、《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二五五
文叔出示近与诸公更定《祭仪》,其间少有疑,辄以请教,幸与诸公评之。「庙必东向」,此一句便可疑。古人庙堂南向,室在其北,东户西牖。皆南向。室西南隅为奥,尊者居之,故神主在焉。《诗》所谓「宗室牖下」者是也。主既在西壁下,即须东向,故行事之际,主人入户,西向致敬。试取《仪礼》《特牲》《少牢》《馈食》等篇读之,即可见矣(今《通典》《开元礼》释奠仪犹于堂上西壁下设先圣东向之位,故三献官皆西向,彷佛古制。今神位南向,而献官犹西向,失之矣。)。凡庙皆南向,而主皆东向,惟祫祭之时,群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之时,则太祖之主仍旧东向,而群昭南向,群穆北向,列于太祖之前。此前代礼官所谓太祖正东向之位者,为祫祭时言也,非祫时则群庙之主在其庙中无不东向矣,庙则初不东向也。至朱公掞录二先生语,始有庙必东向之说,恐考之未详,或记录之误也。且《礼》「左宗庙」,则庙已在所居之东南(礼家谓当直己丙上。)。若又东向,则正背却中庭门道,于人情亦不顺矣。故疑《语录》恐是错「东」字。然其后又言太祖东向,则庙当南向而列主,如祫祭之位(唐《礼阁新仪》祭图设位,曾祖在西壁下,东向;祖北壁下,南向;父阼阶上,北向。),又恐于今人情或不相称。抵牾如此,似难尽从。又考其说,与后来伊川所定祭仪主式亦不相合(伊川以四仲月祭,而此录秋用重阳,非仲月。伊川作主粉涂书属称,而此云刻牌子。),疑亦当时草创未定之论。此皆《语录》之误也。又今仪冬至祭始祖并及祧庙之主,夫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季秋祭祢庙,此伊川之所义起也。盖取诸天时,参以物象,其义精矣。今不能行则已,如其行之而又不尽,更以己意窜易旧文,失先贤义起精微之意,愚意以为殆不若不行之为愈也。此则新仪之误矣。其馀小小节文未备处,未暇一一整顿,只此两大节目,似不可不正。试与诸公议之。如何如何?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六
别纸所询三事,皆非浅陋之所及。然近者窃读旧书,每恨向来讲说常有过高之弊。如「文武之道未坠于地」,此但谓周之先王所以制作传世者,当孔子时未尽亡耳。「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此亦是子贡真实语。如孔子虽是生知,然何尝不学,亦何所不师?但其为学与他人不同,如舜之闻一善言、见一善行,便若决江河,莫之能禦耳。然则能无不学、无不师者,是乃圣人之所以为生知也。若向来则定须谓道体无时而亡,故圣人目见耳闻,无适而非学,虽不害有此理,终非当日答问之本意矣。其他亦多类此,不暇一一辨析也。鬼神者,造化之迹,屈伸往来,二气之良能也。天地之升降,日月之盈缩,万物之消息,变化盈虚,无一非鬼神之所为者。是以鬼神虽无形声,而遍体乎万物之中,物莫能遗。观其能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便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便见不可遗处,著见章灼,不可得而掩矣。前辈引用此句,或有脱了「可」字者,乃似鬼神有不遗物之意,非物自不可得而遗也。来喻亦脱此字,岂或笔误而然耶?《春秋》书正据伊川说,则只是周正建子之月。但非春而书春,则夫子有行夏时之意,而假天时以立义耳。文定引《商书》十有二月,汉史冬十月为證,以明周不改月,此固然矣。然以《孟子》考之,则七八月乃建午建未之月,暑雨苗长之时,而十一月、十二月乃建戍建亥之月,将寒成梁之候(《国语》引《夏令》曰:「十月成梁。」),又似并改月号,此又何耶?或是当时二者并行,惟人所用,但《春秋》既是国史,则必用时王之正。其比《商书》不同者,盖后世之弥文。而秦汉直称十月者,则其制度之阔略耳(注家谓十月乃后人追改,当更考之。)。愚意如此,未知是否?因便复以求教,幸还以一言可否之,此区区所深望也。尊兄近日所观何书?如何用力?想必有成规,恨未得面扣。敬夫小试,已不负所学,使人增气。但从容讲贯之际,阴助为不少矣。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二○五、学行典卷九七。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阴阳太极之间本自难下语,然却且要得大概如此分明。其间精微处,恐尽有病在。且得存之,异时或稍长进,自然见得谛当,改易不难。今切切如此,较计一两字,迫切追寻,恐无长进,少气味也。伊川《答横渠书》只云「愿更完养思虑,涵泳义理,久之自当条畅」,此可见前贤之用心矣。如何如何?仁右道左一段,先生说得极有曲折,无可疑者。盖仁是这里亲切处,道是众所共由,故有左右阴阳之别。古人言道悫实平稳,一一有下落处,不若今人之漫无统约也。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夫易,变易也,兼指一动一静、已发未发而言之也。太极者,性情之妙也,乃一动一静、未发已发之理也。故曰《易》有太极,言即其动静阖辟而皆有是理也。若以「易」字专指已发为言,是又以心为已发之说也。此固未当,程先生言之明矣,不审尊意以为如何?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二○五
前书所谕周正之说,终未稳当。《孟子》所谓七八月,乃今之五六月,所谓十一月、十二月,乃今之九月、十月。是周人固已改月矣。但天时则不可改,故《书》云「秋大熟,未穫」,此即止是今时之秋。盖非酉戌之月,则未有以见夫岁之大熟而未穫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数乃鲁史之旧文,而四时之序则孔子之微意。伊川所谓「假天时以立义」者,正谓此也。若谓周人初不改月,则未有明据。故文定只以商秦二事为證,以彼之博洽精勤,所取犹止于此,则无它可考必矣。今乃欲以十月陨霜之异證之,恐未足以为不改月之验也。盖陨霜在今之十月则不足怪,在周之十月则为异矣,又何必史书八月然后为异哉?况鲁史不传,无以必知其然,不若只以《孟子》《尚书》为据之明且审也。若尚有疑,则不若且阙之之为愈,不必彊为之说矣。
按:《诗》中月数又似不曾改,如「四月维夏」、「六月徂暑」之类,故熹向者疑其并行也。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七二
观过一义,思之甚审。如来喻及伯逢兄说,必谓圣人教人以自治为急,如此言乃有亲切体验之功,此固是也。然圣人言知人处亦不为少,自治固急,亦岂有偏自治而不务知人之理耶?又谓人之过不止于厚薄爱忍四者,而疑伊川之说为未尽。伊川止是举一隅耳,若「君子过于廉,小人过于贪」,「君子过于介,小人过于通」之类皆是,亦不止于此四者而已也。但就此等处看,则人之仁不仁可见,而仁之气象亦自可识。故圣人但言「斯知仁矣」。此乃先儒旧说,为说甚短而意味甚长。但熟玩之,自然可见。若如所论,固若亲切矣,然乃所以为迫切浅露而去圣人气象愈远也。且心既有此过矣,又不舍此过而别以一心观之;既观之矣,而又别以一心知此观者之为仁,若以为有此三物递相看觑,则纷纭杂扰,不成道理。若谓止是一心,则顷刻之间有此三用,不亦匆遽急迫之甚乎?凡此尤所未安,姑且先以求教。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
臣下不匡之刑,盖施于邦君大夫之丧国亡家者,君臣一体,不得不然。如汉废昌邑王贺,则诛其群臣,而本朝太祖下岭南,亦诛其乱臣龚澄枢、李托之类是也(澄枢等实亡刘氏,乃飞廉恶来之比,诛之自不为冤。若昌邑群臣,与贺同恶者固不得不诛,其馀正可当古者墨刑之坐耳。乃不分等级,例行诛杀,是则霍光之私意也。)。又如文定论楚子纳孔仪处,事虽不同,意亦类此。试参考之,则知成汤之制官刑,正是奉行天讨毫发不差处,何疑之有哉?
《孟子》「知觉」二字,程子云「知是知此事,觉是觉此理」,此言尽之,自不必别立说也(事亲当孝,事兄当悌者,事也。所以当孝,所以当悌者,理也。)。
两魏之分,东则高欢,西则宇文,已非复有魏室矣。当是之时,见微之士固已不立乎其位。不幸而立乎其位,其贱者乎,则亦去之可也;其贵者乎,则左右近臣从君于西,社稷大臣守国于东,而皆必思所以为安国靖难、兴复长久之计,不济则以死继之而已。此外复何策哉?
前书所论观过之说,时彪丈行速,匆遽草率,不能尽所怀。然其大者亦可见,不知当否如何?其未尽者,今又见于广仲、伯逢书中,可取一观。未中理处,更得反复诘难,乃所深望。然前所示教引「巧言令色」、「刚毅木讷」两条,以为圣人所以开示为仁之方,使人自得者,熹犹窃有疑焉,而前书亦未及论也。盖此两语正是圣人教人实下功夫、防患立心之一术,果能戒巧令、务敦朴,则心不恣纵而于仁为近矣,非徒使之由是而知仁也。大抵向来之说皆是苦心极力要识「仁」字,故其说愈巧而气象愈薄。近日究观圣门垂教之意,却是要人躬行实践,直内胜私,使轻浮刻薄、贵我贱物之态潜消于冥冥之中,而吾之本心浑厚慈良、公平正大之体常存而不失,便是仁处。其用功著力,随人浅深,各有次第。要之须是力行久熟,实到此地,方能知此意味,盖非可以想象臆度而知,亦不待想象臆度而知也。近因南轩寄示《言仁录》,亦尝再以书论,所疑大概如此,而后书所论「仁智」两字尤为明白,想皆已见矣。并为参详可否,复以见教,幸甚幸甚(《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五五、九七,《张宣公年谱》卷一。)!
为:淳熙本作「知」。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
五刑一段,近得《大纪》诸论考之,其说详矣。然有所未晓,复以求教。盖此经文本有七句,今于其间杂然取此五句以为五刑之目,而又去流取赎,轻重不伦,一也。先赎后贼,则非以重及轻;先鞭后赎,又非从轻至重,先后无序,二也。又谓「象以典刑」施于士大夫,而以不显其过、随宜改叙为近于流宥之法,即不知「正象刑」是作如何行遣,三也。又皋陶作士,本以治夫蛮夷寇贼之为乱者,若如此说,则《书》所称「皋陶方施,象刑惟明」,乃独以其施于士大夫者言之,不惟非命官之本意,亦与本篇上文不相应,四也。又鞭朴自是轻刑,得宥反遭流徙,去轻即重,不足为恩,五也。金赎、流宥本是一例,而就其间赎又轻于流者。今赎乃列于一刑之目,而当赎得宥者,反从流徙之坐,尤为乖戾,六也。移乡谓之流,犹为近之;改叙他官及坐嘉石入圜土,则与「流」字意义不同矣,七也。凡此七条,皆所未晓。更望参订下谕,幸甚幸甚!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一
熹伏承示及先知后行之说,反复详明,引据精密,警发多矣。所未能无疑者,方欲求教,又得南轩寄来书稿读之,则凡熹之所欲言者,盖皆已先得之矣。特其曲折之间小有未备,请得而细论之。夫泛论知行之理,而就一事之中以观之,则知之为先,行之为后,无可疑者(如《孟子》所谓「知皆扩而充之」,程子所谓「譬如行路,须得光照」,及《易》《文言》所谓「知至至之,知终终之」之类是也。)。然合夫知之浅深、行之大小而言,则非有以先成乎其小,亦将何以驯致乎其大者哉(如子夏教人以洒扫应对进退为先,程子谓「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及《易》《文言》所言「知至知终」,皆在「忠信修辞」之后之类是也。)?盖古人之教,自其孩幼而教之以孝悌诚敬之实;及其少长,而博之以《诗》《书》《礼》《乐》之文,皆所以使之即夫一事一物之间,各有以知其义理之所在而致涵养践履之功也(此小学之事,知之浅而行之小者也。)。及其十五成童,学于大学,则其洒扫应对之间,礼乐射御之际,所以涵养践履之者略已小成矣。于是不离乎此而教之以格物,以致其知焉。致知云者,因其所已知者推而致之,以及其所未知者而极其至也。是必至于举天地万物之理而一以贯之,然后为知之至。而所谓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至是而无所不尽其道焉(此大学之道,知之深而行之大者也。)。今就其一事之中而论之,则先知后行,固各有其序矣。诚欲因夫小学之成以进乎大学之始,则非涵养履践之有素,亦岂能居然以夫杂乱纷纠之心而格物以致其知哉?且《易》之所谓忠信修辞者,圣学之实事,贯始终而言者也。以其浅而小者言之,则自其常视毋诳、男唯女俞之时固已知而能之矣。知至至之,则由行此而又知其所至也,此知之深者也。知终终之,则由知至而又进以终之也,此行之大者也。故《大学》之书虽以格物致知为用力之始,然非谓初不涵养履践而直从事于此也;又非谓物未格、知未至则意可以不诚,心可以不正,身可以不修,家可以不齐也。但以为必知之至,然后所以治己治人者始有以尽其道耳。若曰必俟知至而后可行,则夫事亲从兄、承上接下,乃人生之所不能一日废者,岂可谓吾知未至而暂辍,以俟其至而后行哉(按五峰作《复斋记》,有「立志居敬,身亲格之」之说,盖深得乎此者。但《知言》所论,于知之浅深不甚区别,而一以知先行后概之,则有所未安耳。)?抑圣贤所谓知者虽有浅深,然不过如前所论二端而已。但至于廓然贯通,则内外精粗自无二致,非如来教及前后所论观过知仁者,乃于方寸之间设为机械,欲因观彼而反识乎此也(侯子所辟总老「默而识之是识甚底」之言,正是说破此意。如南轩所谓「知底事」者,恐亦未免此病也。)。又来谕所谓端谨以致知,所谓克己私、集众理者,又似有以行为先之意;而所谓在乎兼进者,又若致知力行初无先后之分也。凡此皆鄙意所深疑,而南轩之论所未备者,故敢复以求教。幸深察而详谕之。
答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源流至论》卷一、《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复非天地心,复则见天地心」,此语与「所以阴阳者道」之意不同,但以《易传》观之,则可见矣。盖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此卦之下一阳爻即天地所以生物之心也。至于《复》之得名,则以此阳之复生而已,犹言《临》《泰》《大壮》《易》也,岂得遂指此名以为天地之心乎?但于其复而见此一阳之萌于下,则是因其复而见天地之心耳。「天地以生物为心」,此句自无病。昨与南轩论之,近得报云亦已无疑矣。大抵近年学者不肯以爱言仁,故见先生君子以一阳生物论天地之心,则必欿然不满于其意,复于言外生说,推之使高,而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心者,实不外此;外此而言,则必溺于虚,沦于静,而体用本末不相管矣。圣人无复,故未尝见其心者。盖天地之气所以有阳之复者,以其有阴故也。众人之心所以有善之复者,以其有恶故也。若圣人之心则天理浑然,初无间断,人孰得以窥其心之起灭耶?若静而复动,则亦有之,但不可以善恶而为言耳。愚意如此,恐或未然,更乞详谕。
「践形」之说来谕得之,但说得文义未分明耳。熹谓「践形」如「践言」之「践」,程子所谓「充人之名」是也。盖人之形色莫非天性,如视则有明,听则有聪,动则有节,是则所谓天性者,初不外乎形色之间也。但常人失其性,故视有不明,听有不聪,动有不中,是则虽有是形而无以践之。惟圣人尽性,故视明听聪而动无不中,是以既有是形而又可以践其形也。可以践形,则无愧于形矣。如此推说,似稍分明。不知是否?
「绝四」有两说,一说为孔子自无此四者,「毋」即「无」字,古书通用耳。《史记·孔子世家》正作「无」字也。一说为孔子禁绝学者毋得有此四者,今来谕者乃此意也。两说皆有意思,然以文意考之,似不若只用前说之为明白平易也。又来谕「毋意」一句似亦未安,「意」只是私意计较之谓,不必以溢美溢恶證之,恐太远却文意也。馀三句则所论得之,无可议者矣。大抵「意」是我之发,「我」是意之根。「必」在事前,「固」在事后,尝在二者之间,生于意而成于我,此又四者之序也。
所示下学上达,先难后获之说,不贵空言,务求实得,立意甚美。顾其间不能无可疑者,请试论之。盖仁者,性之德而爱之理也。爱者,情之发而仁之用也。公者,仁之所以为仁之道也。元者,天之所以为仁之德也。仁者,人之所固有,而私或蔽之,以陷于不仁。故为仁者必先克己,克己则公,公则仁,仁则爱矣。不先克己,则公岂可得而徒存?未至于仁,则爱胡可以先体哉?至于元,则仁之在天者而已,非一人之心既有是元而后有以成夫仁也。若夫知觉,则智之用而仁者之所兼也。元者四德之长,故兼亨、利、贞。仁者,五常之长,故兼义、礼、智、信。此仁者所以必有知觉而不可便以知觉名仁也。大凡理会义理,须先剖析得名义界分各有归著,然后于中自然有贯通处。虽曰贯通,而浑然之中所谓粲然者初未尝乱也。今详来示,似于名字界分未尝剖析,而遽欲以一理包之,故其所论既有巴揽牵合之势,又有杂乱重复、支离涣散之病。而其所谓先难下学实用功处,又皆倒置错陈,不可承用。今更不暇一一疏举,但详以此说考之,亦自可见矣。
答胡伯逢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
昨承喻及知仁之说,极荷开晓之详。然愚意终觉未安。来谕大抵专以自知自治为说,此诚是也。然圣人之言有近有远,有缓有急。《论语》一书,言知人处亦岂少耶?大抵读书须是虚心平气,优游玩味,徐观圣贤立言本意所向如何,然后随其远近浅深、轻重缓急而为之说,如孟子所谓以意逆志者,庶乎可以得之。若便以吾先入之说横于胸次,而驱率圣贤之言以从己意,设使义理可通,已涉私意穿凿而不免于郢书燕说之诮;况又义理窒碍,亦有所不可行者乎。窃观来教所谓「苟能自省其偏,则善端已萌。此圣人指示其方,使人自得,必有所觉知,然后有地可以施功而为仁」者,亦可谓非圣贤之本意而义理亦有不通矣。熹于晦叔、广仲书中论之已详者,今不复论。请因来教之言而有以明其必不然者。昔明道先生尝言,凡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以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若如来教之云,则自不必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第即夫怒而观夫怒,则吾之善端固已萌焉而可以自得矣。若使圣贤之门已有此法,则明道岂故欲舍夫径捷之涂而使学者支离迂缓以求之哉?亦以其本无是理故尔。且孟子所谓「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者,正谓精思力行,从容涵泳之久,而一日有以泮然于中,此其地位亦已高矣。今未加克复为仁之功,但观宿昔未改之过,宜其方且悔惧愧赧之不暇,不知若何而遽能有以自得之邪?有所知觉然后有地以施其功者,此则是矣。然「觉知」二字,所指自有浅深。若浅言之,则所谓觉知者亦曰觉夫天理人欲之分而已。夫有觉于天理人欲之分,然后可以克己复礼而施为仁之功,此则是也。今连上文读之而求来意之所在,则所谓觉知者乃自得于仁之谓矣。如此则「觉」字之所指者已深,非用力于仁之久,不足以得之,不应无故而先能自觉,却于既觉之后方始有地以施功也。观孔子所以告门弟子,莫非用力于仁之实事,而无一言如来谕所云「指示其方,使之自得」者。岂子贡、子张、樊迟之流皆已自得于仁,而既有地以施其功邪?其亦必不然矣。然熹前说其间亦不能无病(如云为仁浅深之验,观人观己之说,皆有病。),以今观之,自不必更为之说。但以伊川、和靖之说明之,则圣人之意坦然明白,更无可疑处矣。
答胡伯逢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
《知言》之书,用意深远,析理精微,岂末学所敢轻议?向辄疑之,自知已犯不韪之罪矣。兹承诲喻,尤切愧悚。但鄙意终有未释然者。知行先后,已具所答晦叔书中,其说详矣。乞试取观,可见得失也。至于性无善恶之说,则前后论辨不为不详。近又有一书与广仲丈论此,尤详于前(因龟山《中庸》首章而发,及引《易传》《大有》卦及《遗书》第二十二卷者。)。此外盖已无复可言者矣。然既蒙垂谕,反复思之,似亦尚有一说,今请言之。盖孟子所谓「性善」者,以其本体言之,仁、义、礼、智之未发者是也(程子曰「『止于至善』,『不明乎善』,此言善者,义理之精微,无可得而名,姑以『至善』目之」是也。又曰「人之生也,其本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所谓「可以为善」者,以其用处言之,四端之情发而中节者是也(程子曰「『继之者善』,此言善却言得轻。但谓继斯道者莫非善也,不可谓恶」是也。)。盖性之与情虽有未发已发之不同,然其所谓善者则血脉贯通,初未尝有不同也(程子曰:「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发而中节,则无往而不善」是也。)。此孟子道性善之本意,伊洛诸君子之所传而未之有改者也。《知言》固非以性为不善者,窃原其意,盖欲极其高远以言性,而不知名言之失反陷性于摇荡恣睢、驳杂不纯之地也(所谓极其高远以言性者,以性为未发,以善为已发,而惟恐夫已发者之混夫未发者也。所谓名言之失者,不察乎至善之本然,而槩谓善为已发也。所谓反陷性于摇荡恣睢、驳杂不纯之地者,既于未发之前除却「善」字,即此「性」字便无著实道理,只成一个空虚底物,随善随恶,无所不为。所以有「发而中节,然后为善;发不中节,然后为恶」之说。又有「好恶性也,君子好恶以道,小人好恶以己」之说。是皆公都子所问,告子所言,而孟子所辟者,已非所以言性矣。又其甚者,至谓天理人欲同体异用,则是谓本性之中已有此人欲也。尤为害理,不可不察。)。窃意此等偶出于前辈一时之言,非其终身所守,不可易之定论。今既未敢遽改,则与其争之而愈失圣贤之意、违义理之实,似不若存而不论之为愈也。知仁之说,亦已累辨之矣。大抵如尊兄之说,则所以知之者甚难而未必是,而又以知仁、为仁为两事也(所谓观过知仁,因过而观,因观而知,然后即夫知者而谓之仁,其求之也崎岖切促,不胜其劳,而其所谓仁者,乃智之端也,非仁之体也。且虽如此,而亦旷然未有可行之实,又须别求为仁之方,然后可以守之。此所谓知之甚难而未必是,又以知与为为两事者也。)。如熹之言,则所以知之者虽浅而便可行,而又以知仁、为仁为一事也(以名义言之,仁特爱之未发者而已。程子所谓「仁,性也;爱,情也」,又谓「仁,性也;孝弟,用也」,此可见矣。其所谓「岂可专以爱为仁」者,特谓不可指情为性耳,非谓仁之与爱了无交涉,如天地冠屦之不相近也。而或者因此求之太过,便作无限玄妙奇特商量。此所以求之愈工而失之愈远。如或以觉言仁,是以知之端为仁也。或以是言仁,是以义之用为仁也。夫与其外引智之端、义之用而指以为仁之体,则孰若以爱言仁,犹不失为表里之相须而可以类求也哉?故愚谓欲求仁者,先当大概且识此名义气象之彷佛与其为之之方,然后就此悫实下功,尊闻行知以践其实,则所知愈深而所存益熟矣。此所谓知之甚浅而便可行,又以知与为为一事者也。)。不知今将从其难而二者乎?将从其易而一者乎?以此言之,则两家之得失可一言而决矣。来教又谓方论知仁,不当兼及不仁。夫观人之过而知其爱与厚者之不失为仁,则知彼忍而薄者之决不仁,如明暗黑白之相形,一举目而两得之矣。今乃以为节外生枝,则夫告往知来、举一反三、闻一知十者,皆适所以重得罪于圣人矣。窃谓此章只合依程子、尹氏之说,不须别求玄妙,反失本指也。直叙胸臆,不觉言之太繁,伏惟高明财择其中。幸甚幸甚!
答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七、《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二、《考亭渊源录》卷七、《蔡氏九儒书》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三
所喻已悉。但区区方持此戒,不欲辄破之,故不敢承命。亦为贤者虑之,恐只中甚自愧,便是病根。不若从此痛自斩绝,毋以此等为愧而深求可愧之实,不必更为月攘之计,以俟来年,庶乎于迁善改过有日新之功,而胸中之浩然者无所不慊而日充矣。如其不然,则平日讲论徒为虚语,临事之际,依旧只是平日气习、世俗常情,某实惧焉。三复来书,窃意方当落笔之时,天下之义理皆小,而此事独大也。不然,何其与平日讲论之言殊不相似也?以左右之高明,区区常窃爱慕,深不欲其如此,故竭底蕴。幸熟察而深思之,则不惟某之幸,实朋友之幸,吾道之幸也。昨日读《通鉴》,至班固论郭解有温良泛爱绝异之资而不入于道德,以至于杀身亡宗处,方为之掩卷太息,以为天理人欲之间毫釐一差,其为祸福之不同乃至于此。今日晨卧未起,得昨日戌刻所贻书,于此心复有戚戚焉,姑遣来人草草奉报。盖所欲言犹有未及究者,千万察之。公济所举似皆古人语,盖是其入处耳。《王通赞》必是康节所为,向以为明道之文,误矣。若明道,须别有判断,不止如此也。林氏见思之说,昔所未见。它日携来,恐更有合入别录者耳。《师说》「才」字似作「方」字为是,此类尚多,今亦未暇细考耳。乐说甚分明,前日因希圣书尝附幅纸奉扣《通典》子声之说,不知如何?不能布算,无以见五声损益与此廿四律同异如何也。陈图亦未晓,来喻须面论乃究耳。薛说固未知其如何,然观古人布陈,箕张翼舒等说不一,似亦与今人不相远。但其分合出入、奇正相生之变自在主将一时心术之妙,计亦非图书所能传耳。《纲目》竟无心力整顿得,恐为弃井矣。韬仲相聚,想互有滋益。近日《章句》《集注》四书却看得一过,其间多所是正,深惧向来日用之疏略也。
别后两日,稍得观书,多所欲论者。幸会期不远,此只八九间下寒泉,十一二间定望临顾也。
《易》欲如此写一本,彼有后生晓文理者,令写过。只六十四卦亦得。觉得如此尽好看,此亦《纲目》中生出也。
律管分数甚荷见示,自疑不能皆全分也。前日所看图子如可传,烦录一通见寄。虽无心力,亦欲略知大概也。《祭仪》、《深衣》纳去,录毕却示及也。
《大学》改处,他日面呈。权量所未学,岂敢轻议?但以幂寸计之,范说恐非是耳。更告熟考之也。
《律说》幸早写寄。但以声定律及均弦用声之说,非面莫扣为可恨,不知几时可相会?寒泉精舍才到即宾客满坐,说话不成。不如只来山间,却无此扰。公济亦每以此为言也。历法恐亦只可略论大概规模,盖欲其详,即须仰观俯察乃可验。今无其器,殆亦难尽究也。
精舍数日纷纷无意思,只得应接酒食,说闲话而已。亦缘屋舍未就,不成规矩,它时须共议条约,乃可久远往来耳。律书缓写不妨,历法莫亦可草定一梗概否?若用先天分数,不知日月五星之属,迟速进退,皆可于此取齐否?若得此二书成,亦不为无补于世也。某今归山间,懒未欲出,意欲后月末间一到云谷度暑,未知果能动否。恐不能动,即奉约一来家中,相聚数日,殊胜它处惹客生事也。
程集近复借得蜀本,初恐有所是正,然看一两处,乃是长沙初刊时印本。流传误人如此,可恨。今谩纳去,试为勘一过。有不同处,只以纸蘸糊贴出,或恐有可取也。盖陈明仲云亦尝校定耳。
近看《遗书目录序》「时有先后」以下一节说道理不出,欲更之云:「先生之学,其大要则可知已。读是书者诚能主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进其知,两者交相为用而不已焉,则日用之间且将有以默契乎先生之心,而于疑信之传可坐判矣」。
伯谏相见,悬知必论此事。但向来攻之未尝不屈,喻之未尝不称善,而终为陷溺,不能自解免,恐所谓亦甚然之者,亦未可保。近觉与此一等朋友说话殊败人意思,不如缄口内修之为愈也。
前书所谕公济论难反复之语,不谓其所见乃如此。初欲归涂过之,今日已迫矣,恐未能。但恐终亦难说话也。金声玉振之说皆未尽。
《孟子解》看得两篇,改易数处颇有功。但涂抹难看,无人写得一草本。不知彼有后生醇谨晓文理、快笔札者否?俟某复来此,倩得一两人来,草写出一本,大家商量为佳。仓司程书已了,有一本在此,俟来日观之也。
《纲目》有疑,无问大小,告便笔之。但未知何日可会议耳。
律尺之喻,不谓蜀公差误乃尔,成书幸早见示。程丈《三器图》中引宋景文说,不知见于何书?说李照黄钟乃南吕倍声,即是倍平之法,前辈已用之,不知与今所论者有相犯处否也。《五代会要》纳去,看毕并前所携去文字示及为幸。昨日已到芹溪,今日略走寒泉,晚即还此,治《渊源》《言行录》等书。意欲老兄一来,相聚旬日,伯谏之意亦然。《纲目》草册并告带来,有馀力便欲下手刊修也。
欧公疑《周礼》说荷录示。荆公必尝亲见其说,但今集中无所见,只有策问一二条,亦略见不能无疑之意耳。新史是绍圣所作,荆公既有此语,史官自是不敢不书也。华词固无益,然专贵吏材而不及行义,乃当时之深蔽也。时论又大变,旦夕必见及,其兆已见矣。《星经》、《参同》甚愿早见之,只恐窜谪,不得共讲评耳。
《参同契》尚多误字,可早作考异示及。纳甲之说,《屯》、《蒙》皆用上下卦初爻,何耶?颖传云:「其先明视,佐禹治东方,吐养万物」,又云「吾子孙当吐而生」,恐兔之得名以吐之故,但吐养云云,未知所出耳。昨看《周礼·磬氏》疏中引「案《乐》云:『磬前长三律,二尺七寸,后长二律,尺八寸』」,不知所谓「乐」者是何书?亦告批喻。
石磬闻平江不难得,欲托人作小者数枚,但不能得合新律。幸为思之,合用几枚?其长短厚薄之度如何?幸悉批喻也。
《丹经》甚烦雠正,然亦尚有一二处可疑,当俟面请。磬说更无可疑,幸少黜先入之言,而以公共之心度之,则知鄙意之不缪。如《周髀经》,虽区区所未读,然试以前书所论勾股两弦之说考之,恐贤者未免错解古经也。使还,奉报草草。已与诸友约开正同登西山矣。
猿鹤事更烦一哥兄弟子细为检(所云杂书,不知是何书?)。
又《韩诗》「挈提陬维」,其义云何?上文角根既是辰卯,则此当为寅位,孟陬东□之维,不知是否(又恐是总言四维也。)?
「兔者吐生光」,昨日闲思此语,忽记毛颖传有「吐养万物有功」之句,意此等语必先有出处,故二书各用之耳。或知其说,幸以见教。十二相属起于何时?首见何书?亦望并及之也。
诸说荷垂示,但《本草》亦止说吐生,而不言其得名之自此也。相属之说,若以廿八宿之象言之,则唯龙与牛为合,而它皆不类。至于虎当在西而反居寅,鸡为鸟属而反居西,则又舛之甚者。今亦未敢论此,只欲见得本来出处,更望详考见报也。
《通典》中说十二律子声,莫便是清声否?若如所言,即是廿四律,不用六十律矣。
莆田徐君来,说历如此。理会不得,今以纳呈,渠旦夕须自去求见。但某自晓不得,却为老兄所累,被人上门,反倒旦夕不免逐旋请教,要略理会得一大概规模,免被人如此热谩也。
平江磬材闻不难致,此见有的便,告考定格式,剪纸作样,一两日间示及,当往属相识求之。但触其弦之说,须依公指定乃佳,不可徇偏说也。
磬式谨领。但求、触弦是两节事,必如来喻,则既以两矩齐等求弦,而又以矩之博益一矩之长而触其弦,亦无害于所谓来历者。必若勾短而股长,则其一矩为股者,今虽未长而终必长。其曰股者,盖即今之短,而以其终之长命之也。又如两端相望然后为弦,则来喻固两端相望,而某说亦未尝不两端相望也。但季通欲裁股博之下以触弦,而某则裁其上为小异耳,然亦未尝不合也。但如某说,则简而通,如来喻,则烦而窒,多所迁就而后合耳。
乐书已就否?因便幸寄示。近读《长编》,说魏汉津、刘炳作大晟乐,云依太史公黄钟八寸七分之管作正声之律,依班固黄钟九寸之管作中声之律。正声于十二月初气奏之,中声即于中气奏之,故有廿四气钟之说。初看甚骇其说,细看乃知是读著错字,《史记》又破句读了。试检律书一观,可发一笑也。一代制作乃如此,令人惋叹。可早就此书,亦不是小事也。
《春秋》无理会处,不须枉费心力。吾人晚年只合爱养精神,做有益身心工夫。如此等事,便可一笔勾断,不须起念。尽教它是鲁史旧文,圣人笔削,又干我何事耶?《易》说俟取得即纳去,然亦政自非急务也。
极星出地之度,赵君云福州只廿四度,不知何故自福州至此已差四度,而自此至岳台,却只差八度也。子半之说尤可疑,岂非天旋地转,闽浙却是天地之中也耶?《雅》《郑》二书皆欲得之,律管并望携至,不知何时得来?
郭公《易》书全无伦理,若兵书历书亦只如此,即无可观,但恐偏有所长耳。子直亦是闇中摸索,不知如何见得好处也。《史记》律数源远,七分为寸之说亦深疑之,但自算不得,不敢坚决去取。今承来喻推析,洞然无复疑论矣。古人文字精密如此,而后人读之卤莽如此,甚可叹也。然不能布算,其精细尚未尽晓,更容子细,别奉扣也。《启蒙》所改是否?又天一地二一节与天数五、地数五相连,此是程子改定,当时不曾说破,今恐亦当添程说乃明也。林侍郎所论太极,不知是对何人言之?来喻似有阙文,读者皆莫晓也。
所喻蓍数少参多两之说甚善,然所积之数,则少阴反多于少阳者八,不知此意又是如何。更须契勘,恐不堪驳杂也。此近得林潭州《易说》,甚可笑。书多重滞,不可寄去,无事可一来观之也。
律书本子却幸寄示。乐书如何?若能入山,可一并带草本及俗乐文字来,得以面究其说,幸甚。律管、乐书已领,更容细看,续奉扣也。方分竟如何?若果如此,即空径三分之说遂不可用矣。以琴为准,果可定否?恐丝声缓急亦随律高下,则不容其自相和耳。前日因书亦略扣汤簿,尚未得报。只恐渠亦未必理会到此耳。《律吕书》旧本莫只在否?便中亦望示及。开通钱小大自不等,不知用何者为正耶?
庙议亦不尽记,若士大夫以下,自有定制。但今庙不成庙,即且依程夫子说,自高祖而下,亦未为僭也。
《易》中七八九六之数,向来只从揲蓍处推起,虽亦吻合,然终觉曲折太多,不甚简易,疑非所以得数之原。近因看四象次第,偶得其说,极为径捷。不审亦尝如此推寻否?亦幸语及也。
《仪象法要》一册纳上。但归来方得细看,其运转之机全在河车,而河车须入乃转,恐未尽古法,试者之如何也。
监粜之扰,诚如所喻。今日事无不如此,求学道爱人之君子,殆未之见。斯人之不幸,可胜叹哉!
某自寺溪入长涧,由杨村以出,所过不堪举目。有小诗云:「阡陌纵横不可寻,死伤狼籍正悲吟。若知赤子元无罪,合有人间父母心」。区区于此深有所不能自已者,然出位犯分之愧,盖不胜言矣。
某数日整顿得《四书》颇就绪,皆为《集注》,其馀议论,别为《或问》一篇,诸家说已见《精义》者皆删去。但《中庸》更作《集略》一篇,以其集解太繁故耳。
初欲专人,今但付三八。节中多事,更不别奉问也。来岁之计如何?若作书社,亦宜早有定论。小僧素蒙印可,当遣前受业耳。《渊源录》未成文字,刘子澄又录得数事来,云汪书处似此文字甚多,俟寄去足成乃可传,毋枉费笔札也。《大学》本敬付来人,看毕早寄及。《论语》方有六篇,亦未成次第,未可寄也。
叔京前夕方行,尝劝渠日用加持敬之功。渠云能存其心,是之谓敬,而某以为惟敬所以能存其心。论此两日,竟未能合。观其主意,又似老兄所论克己之目一般,以此见议论易差。若不实下日用功夫,动加防检,殆无以验其是非也。诸友相聚,作何功夫?一日之间,须着一两时辰作科举外功夫为佳。
邑中水祸至此,极可伤悯。此中幸亦无它,两日后方闻之耳。所喻截米,适有便,已为言之,未知复如何。但恐藉此以赈被灾之民,则不当夺之,府中亦有米来,可就拨也。《语录》已领,馀未暇寻。且此数编玩而绎之,自有馀味,贪多务得,恐却非所宜也。龟山所论诸疑,皆中其病。大概亦只是此一格次第,当时见得都不曾透彻耳。然二先生语中亦间有如此处,必是记者之失。如明道论释氏下学上达处,则无渗漏矣。其下文说尽心知性,语亦不完也。道义固一事,然体用之殊亦不可不辨。但云义即是道,恐未可也。又性固无不善,其所以有不善,有过,有不及,却从气禀中来。只如所论,亦未子细。造次颠沛必于是,乃知仁而用力焉之事。若知之未明,则所谓是者,恐亦未端的。此亦须更察之,日用之间卓然实见仁体可也。观过当以「观」字为重,盖观处用力,则天理人欲宾主分明,而仁体在我者益昭著矣。若但知之而已,则恐未必端的实见也。圣贤指人求仁之方,多是于下学处指示。盖用力于此而自得之,则安然便为已得,非若今人县揣暗料,窥见彷佛,便以为得也。愚见如此,重蒙下问,不敢隐其固陋,敢率易言之,以求反复。如其未当,更得痛为镌磨,复以下喻,诚孤陋莫大之幸。不尔,则自此不复敢致其愚矣。闻又从平甫借《语录》,此殊非所宜汲汲。况温陵已下手刊刻,不数月当成,昨日已寄得十馀板样来矣。册不甚大,便于赍挈,真学者之幸也。俟其寄来,首当奉去。然文字之外,要当有用心处,乃为究竟耳。
观过终无定论,如所喻亦未安。愚意却欲只用古说。和靖推说伊川之意甚分明,盖诸说皆有病,惟是此说独不费力,但义差缓耳。圣人之言自有如此处,更以上文「苟至于仁矣无恶也」及《表记》「仁者之过易辞也」者反复證之,则其理亦甚精。晦叔所说比钦夫差直截,但终是迫切,不类圣人语意耳。
伯谏相见,所谈何事?其精进固可尚,而贤者之自咎,亦不为过。前此相聚两日,固疑近日多事,心志不一,浮躁之习又复发见,此亦不可不速扫除也。《太极说》近看尽有未精密处,已略刊正。其大者如乾男坤女,当为气化之人物(不知曾有人如此说否?),其下化生万物,乃为形化者耳。又主义是指正与义而言,盖此是不易之定理,《大学》所谓至善是也。
子直欲且留此,为踰月之计,俟某复来。今欲烦藏用月初下来,就此写却一两卷《孟子》,更得一朋友同来尤佳。不烦俟某下,只开月便可来。诸事知已子细,此子直薪米之属,亦已一一措置矣。此两日亦只因《孟子》理会得一两条义理颇分明,如尽心之说,旧来不曾下语,觉得诸说无纲领。如《知言》所发明,又别是人意思,试检会一观即见也(六君子尽心者也,所以求尽其心也。孔子从心所欲,心不尽用。)。试更求之,便中见喻为幸。「东山」一章全类《诗》之比兴,盖言圣人之道大而无穷,进之当有渐耳,熟味之可见。可欲之善,诚如所喻,但「行法俟命」一章,前日草草言之,不能无失。更为参酌见告(幸幸。),《文中子》论圣人忧疑处,又作一论题,不知合如何立语?只云圣人忧疑如何?不知可否。若可作,即令诸生试为之也。伯崇之仆说到官之初尽为人理会事,至于兴作水利,种种躬亲。若此不倦,真副朋友之望也。
广之到彼,有何议论?叔京文字曾论著其得失否?此人回,可示及也。观过说依旧未安。盖此二字与《中庸》「致曲」文一同。致曲者,非致夫曲,乃因曲而加功。观过者,非观夫过,乃因过而观理耳。前日之说,寻当改定,却得寄去。
《史记》《武夷集》内上。但《史记》旧点多误,不可凭耳。《大学》想不辍看,「诚意」两段,竟寻旧稿不见,别补去如此。可令儿辈剪去旧字,别写此入其间。明道说「人须自知,知自慊之道」止「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地之心」,恐或旧本不载,今可检写入。因补此两段,觉得旧说尽有合整顿处,又是一番功夫耳。《孟》说更烦为契勘,辞意或小未安,一字不遗,乃所幸愿。自觉语意蹇拙,终不快利也。
答择之书并观过说纳去,幸为订之。始终条理、居敬行简之说则得之矣。昨答书中亦有始终一段,今不复录去也。但所论小人共事之说,则鄙意未能无疑。盖君子随时救世,无必待学至圣人然后有为之理。又不可强其力之所不足,挟私任智而侥倖于有成。窃意惟循常守正为可以无悔,顾其间屈伸变化,则自有斟酌,不可至于已甚耳。《易》中论此等处当无所不尽,更烦考之经传,令儿辈抄出,它日共详之为佳。得叔京书,所论如此。内去一观,或能为反复之尤幸。
《通书》《西铭》各一本上内,又一角致兼善处。数日为渠思讲究不精之弊,恐是未能勇革世俗之学,有以陷溺其心而然。不及别书,幸为致此意也。不得于言,如某之说,则见其强勇迫切气象,正如释氏所谓「直取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之意。如季通所论,则于不动心处取义殊缓,兼文理亦自不通,须作「不」字,乃说得行耳。
所谓一剑两段者,改过之勇固当如此。然改过贵勇而防患贵怯,二者相须,然后真可以修慝辨惑而成徙义崇德之功矣。不然,则向来窃聆悔过之言非不切至,而前日之书顿至于此,亦可验也。自今以往,设使真能一剑两段,亦不可以此而自恃,而平居无事常存祗畏警惧之心以防其源,则庶乎其可耳。《易》说三条,昨亦思之。此上下文本自通贯,前此求其说而不得,故各自为义而不能相通耳。洗心斋戒,特观象玩辞、观变玩占之大者。但方其退藏,而与民同患之用已具。及其应变,则又所以斋戒而神明其德。此则非圣人不能,与精义致用、利用崇德亦颇相类。此下所言阖辟往来,乃易之道。「易有太极」,则承上文而言所以往来阖辟而无穷者,以其有定理耳。有是理,则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两而生四,四而生八,至于八,则三变相因而三才可见。故圣人因之,画为八卦,以形变易之妙而定吉凶。至此然后可以言尽耳。前所谓「易有太极」者,恐未可以书言也。
《纲目》凡例修立略定,极有条理意义矣。俟到此,更商榷之。但修书功绪尚广,若得数月全似此两月无事,则可以小成矣。
《九章》之目与《周礼》注不同,盈朒恐是赢不足,勾股恐是旁要,幸更考之见喻也。《小学》册子向时携去,今告早附来,添注此数项,便可上纳付匠家也。子澄寄得鄂州本来,今往一本,并《唐鉴》如喻遣上。编悬文字,亦幸早示及。前日因看《孟子》说,觉得金声玉振一义旧说未安,即已改定。其说于乐之节颇有发明,未暇写去也。大抵八音金石为众音之纲领,丝竹匏土包括于中,而革木二音无当于五声十二律,故居最后而但为众乐之节。不知古人已作如此看否耶?又前日说宫悬用十二律,一悬用七律,判悬以下无鏄钟特磬之说,不知与古法合否?幸并考之也。
示喻创艾之意甚善,但密切常存戒惧之意,不必如此发作,却未得歇灭旧病,依然只在也。《诗传》不曾修,近看《论语》,却尽有合改处。候修毕,试整顿《诗》说看如何。但精力短,甚畏开卷也。
前书所云,甚恨忠告之晚。常时鄙笑庄周为恶无近刑之说,自今观之,亦自不易也。月末专望枉顾,馀得面言。
所喻自省之意甚善,然恐病不在此,只合且于存心处事上痛自省察矫革也。某求去未获,然贱迹终不能安,度更不报,即以罪谴逐矣。此间词诉近日却绝少,渐可读书。但直卿既归,复之又病,数日羸甚,无人商量,文字都不得下笔。此事未知终竟如何,万一不就,恐为千载之恨也。
季通可早来,或未归,得共究此业。或已束装,亦得道间相伴,游山玩水也。希圣要来甚善,有朋友性静向学,能思索检讨者,携一二人来尤佳。其不能此者无益,徒累人也。
《乐说》已领,尚未有深解处,须面扣乃悉耳。雅乐说后便幸示及。闻有安定《鹿鸣谱》,亦望录寄。偶得新都八陈石刻本纳呈,看毕却告附还。其说与薛士龙者同异如何?并告喻及。需《通鉴》,方此修改未定,旧本太略,不成文字也。近觉读书损耗心目,不如静坐省察自己为有功。幸试为之,当觉其效也。
古乐之说,尤荷意勤,及今见之,殊胜蜀公之方响也。但诸说中颇有未甚解处,及《新书》内论古钱处,前后颇有相牴牾者,又不见今是以声定律,为与此尺合之意耳。此皆俟相见面论,今日寒甚,写字不成也。《启蒙》之名,本以为谦,而反近于不逊,不知别有何字可改?幸更为思。费隐之说,若有所见,须子细写出,逐句逐字商量,如何见得上下察是隐处,须著力说教分明,方见归著。若只如此含糊约度说得不济事,不惟人晓不得,自家亦晓不得也。且若果如此子细,当时便合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以明至隐之义,不应却引鸢飞鱼跃至显之事而为言,却说翻了也。请更思之。前日已尝疑此,后来子细反复,逐一写出比较,见得说不行,此无可疑也。只管如此疑无了时,只费顷刻功夫写出了,到写不行处,便释然矣。
昨日见报,有因奏对极言太极之罪者,累数百言,大率皆攻鄙说。其说甚呆可笑,不知何人所发也。窃恐流布诸书,亦不甚便,更思之如何也//二变之说,甚荷见教。比因修《礼》,编得《钟律》一篇,颇简约可观。大抵尽用本原之书,旦夕当奉呈也。籴米事适间赵簿来问,不知为请此钱分付晦伯兄弟如何?幸度其可否,速见喻,当以嘱赵及元善作书也。但吾辈时运不好,不可自犯脚手,然又不可不为乡里计也。